跨文化语境与清末民初小说的上海叙事

【摘要】通过对清末民初的小说进行文本解读,在都市想象与文化建构等层面的探索,已经成为了中国近现代文学领域的研究重心之一。本文试图以跨文化为理论视角,结合清末民初的都市上海中所形成和呈现出来的世界性因素进行探讨,不仅将清末民初上海的都市语境与当是时的小说文本进行对接并加以辨析,而且指出中外文化交汇中形成的工业化和现代化浪潮对上海现代化转型的影响和促进。不仅如此,本文还试图结合晚清民初的上海小说,指出所谓的“跨文化”并非是不言自明的,因而论文题目将“跨文化语境”与清末民初小说的上海叙事两者并列,而不是简单地将“跨文化”作为一种既定的背景式的存在。因为本文试图探讨的是渗透于清末民初上海小说的叙事形态与语言形式之中的“跨文化”要素,尤其是寓于其中所形成的独特的人物形象、话语方式和结构形态,在历史现实与社会人心所对应的小说语言与叙事结构之间,呈现出了怎样的形象与形式。因而在语言与意义、形式与内容的对应、呈现和融汇中,探究清末民初上海小说的叙事语言与结构类型所凸显出来的都市的集体／个体无意识,并且切入时代主体的欲望与伦理纠葛,指出其中所展现的叙述者及其所呈现出来人物／历史的时代征候／症候。而要实现以上的探讨,所要解决的问题则在于“跨文化”的意涵和指向在清末民初的小说文本中是以何种形态呈示出来的,不仅如此,在跨文化语境中都市想象的建构,其所代表的是清末民初小说怎样的叙事尝试和形式化过程,其中又体现出了都市上海怎样的集体／个体无意识与时代／主体的欲望和伦理旨归。文本则首先在文献资料上进行深入的阅读与挖掘,由于清末民初的上海小说已经有不少学者论及,那么这里采取的策略一方面是在理论方法上的新的尝试,即引入跨文化的角度探究清末民初小说中的上海叙事,另一方面则是通过更多文本上的探索和分析进行突破,或在前人讨论的基础上另立新意,或在以往研究注意不够或没有注意的小说文本中进行挖掘。事实上,晚清民初的小说文本,尤其是反应上海社会的中长篇作品,其反应的历史层面和社会范围是极为广泛的,其所触及的话题与内容也并非简单的分类所能涵纳,所以本文的论述虽然主要以常见的类型进行章节安排,但是具体分析上又是具备灵活性的,这样既有利于论文结构的明晰,同时又不窄化小说文本本身的丰富性与复杂性。具体而言,绪论主要以跨文化的视角,切入清末民初上海小说的叙事话语和形式类型,指出上海小说在清末民初所产生的新的变化,也即在传统中国中根深蒂固的等级制,在这一时间的上海,发生了动摇,原本牢不可破的纵向等级意识,不仅发生在政治领域,而且在文学／艺术层面也产生了动荡,小说的出现可以说成为等级制松动的表征；而取内部的等级观念而代之的,便是“跨文化”现象的生成,这是在异文化植入的情况下产生的新变,对清末民初的上海小说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第一章主要是以谴责题材的小说为讨论的中心。通过聚焦清末民初小说中对权力政治和社会症结的审视,指出小说如何通过叙事语言和形式结构,对所谓的“怪现状”加以“现形”,“怪现状”与“现形记”往往是互为表里的,两者重叠之处甚多,在此将其混作一谈,目的在于指出清末民初的上海小说在谴责与揭示社会历史之“怪现状”时所采用的“现形”方式,也即如何通过小说介入现实,通过“形”来描述“状”,进而触及小说的叙事话语、言说策略与伦理旨向。而综观清末民初的上海小说,除了这两部重点谈及的作品之外,还有《绅董现形记》、《商界现形记》、《商界鬼蜮记》、《近十年之怪形状》等等在题材尤其是叙事形式上,有着许多共通之处的作品,在在指示出了所谓的“怪形状”是如何“现形”的。第二章则是以烟粉或说狭邪题材的小说为讨论的重心。主要涉及的是晚清民初上海小说中的烟粉或说狭邪小说文本,当然也不局限于此,在解读和分析过程中,也将触及其他类型的小说,而不是执拗于单一固化的小说类型化定位。包括以下几章的分析亦采取这样的论述方式。“上海梦”所指示的新的结构形态,其实质就是一种空洞而巨型的容器,能够涵纳欲望、想象甚至是幻觉,甚至可以融汇基于这种种因素的沉思、言说和批判。两种结构形态存在着内在的叠合,这就意味着,一方面,这种重合标示着近代时间段中上海梦的两个主要面向；另一方面,都成为了上海历史与文学现代化的重要表征。而所谓“繁华梦”中的“列传”,其实表达的便是晚清小说的形式美学问题。第三章重点关注的是历史题材小说的叙事形态。主要以历史小说,或涉及清末民初之“史”的小说为文本依托,不仅涉及的是社会政治的正史,而且还包括日常生活史以及精神世界的情感史。主体的抒情以及借主体营造抒情的形式,这是清末民初的上海小说游离于虚实,在主体与客体之间穿梭,并通过自我与他者、国族与个体、历史与当下、边缘与中心的话语转换,从而令叙事的触角得以最大可能的延伸,令历史叙述饱满和丰腴,并在人物主体,形构成所“记”之“史”。第四章则以世情小说为中心,提出都市上海社会各阶层之间往往存在着某种特定的程式进入小说的叙事轨道,这固然与此一时段小说身上肩负的历史使命有关,但也相当程度地映射出了清末民初上海的社会现状与文化生态。在上海这座走向现代化的城市中所体现出来的社会分工日益明确、社会阶层分化日趋显豁以及各阶层的文化样式和思维形态逐步形成并稳固下来的过程中,以都市人群中的阶层为聚焦对象,对他们的文化生态和生存状态进行细致的分疏,将有利于立足都市上海对其进行各个层级的梳理,这样不仅能够对现实中的城市现代化发展与小说虚构和想象的城市样貌进行对照,而且还能够从中探析出小说才采取的言说策略和语言形式。第五章主要涉及的是清末民初小说中的重要题材之一的科幻理想小说,其主要是对“奇”的着意和聚焦,可以说形成了上海小说叙事的重要一维。此类小说,一方面是立足于过去与现在之中国,对“未来世界／中国”加以憧憬和构建。另一方面则是抹除时间的界限,从现实世界和日常生活中抽离开来,形成一个时间之外的乌托邦理想图景,揭示出其中所体现出来的对中国历史尤其是在清末民初之际所生发出来的诸种时间意识的重新整合和再思。结语部分则探讨清末民初小说中的时间意识和进化观念,尤其是集中于“现在”与“未来”及其所指示的传统中国、现代中国和理想中国的区隔与关联,以此揭示清末民初小说的叙事语态及修辞形式,尤其是在对时间应该将中国置于何种历史,又将走向何种未来,由此生发出来的现下中国与理想中国的内在龃龉,共同构成了清末民初小说叙事的内在动力。在此基础上总结都市上海裹胁着的中外文化的世界性因素,指出其往往包孕在小说叙事中的语言结构、符码特征和文体修辞的运用之中,不仅撇除简单的主题评价与艺术得失,而且揭示出小说叙事背后所收束、折叠或者展开的言说逻辑、话语策略、叙事伦理以及时代无意识的欲望旨向与形式结构特性。
【作者】曾攀；
【导师】栾梅健；
【作者基本信息】复旦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2013，博士
【关键词】清末民初；跨文化；上海；叙事；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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